老話說,“寧娶大家奴,不娶小家女”。《水滸傳》里的潘金蓮就是大家使女出身,容貌姣好,還做得一手好針線,燒得一桌好菜,連見多識廣的王婆也嘖嘖稱奇。《紅樓夢》里寫到了許多丫鬟,紅樓里的丫鬟是最令人羨慕的奴才群體,襲人說連小戶人家的女孩子也不能這樣尊重的,因此她寧可放棄自由之身,也不愿意離開賈府,其他如金釧、晴雯等等,都表達了類似的意見,可見對于底層人來說,在賈府這樣的詩禮人家做丫鬟,還是不錯的選擇。
一、賈府的家生奴才,這部分人占了大多數。例如柳五兒,就是家生子,父母希望她進怡紅院做個丫鬟,可以得一份月例銀子貼補家用。
二、買來的丫鬟。例如襲人,襲人是因為當時家里困難才被賣到了賈府;又如十二個小戲子,也是從蘇州買來的,后來因戲班解散做了各房的丫頭。
三、陪嫁的丫鬟,例如平兒。按照《紅樓夢》里的體例,大戶人家女子出嫁要有四個陪嫁丫頭,王熙鳳是這樣,迎春也是陪了四個。這里也包括跟著主子到了新家里的丫鬟,比如黛玉帶來的雪雁,自然也就成了賈府的丫鬟。
四、贈送的丫鬟。如晴雯,是賴嬤嬤買的丫鬟,賴嬤嬤看晴雯聰明伶俐,便送給了賈母,晴雯便從賴家的丫鬟成了賈家的丫鬟。
而這些丫鬟,待遇并不都是一樣,她們也分三六九等,有著嚴格的等級劃分,有頭有臉的大丫鬟,是有資格和權力指使比她等級低的丫鬟做事的。
周星馳的《唐伯虎點秋香》里,唐伯虎為了追秋香,裝扮成下人混進了華府,他一開始只是華府的低等下人,連個名字都沒有,只有個“9527”的代號,而且偌大的豪門公府,有很多地方是他這種低等下人不能入內的。
而在紅樓夢里,這些丫鬟等級的高低和升職空間,主要是根據幾個標準來判定的。
第一個就是服侍的主人身份。就像皇帝身邊的太監,本身來說是不能干預朝政的,但因為他們在皇帝跟前服侍,對主子的脾氣性格,以及言行舉止了如指掌,因此在很多大臣眼中,也就有了看不見的權力和地位。
紅樓夢的丫鬟也是這樣,雖然她們也是奴才,但像平兒、襲人、紫鵑、鴛鴦、金釧兒這些丫鬟,因為她們服侍的是王熙鳳、賈寶玉、林黛玉、賈母、王夫人這些賈府中最有權力或最得時運和寵愛的主子,所以她們自然是最有頭臉的丫鬟,這就是一等丫鬟。
所以,如果對主子的脾氣性格知根知底,也有能力協助主人處理好很多事情,對外又代表的了主子的臉面,那就很有可能被提拔。
第二個是每月的月例銀子。丫鬟有等級,最明顯的就是工資待遇不同,丫鬟中工資最高的是每月一兩銀子月例。
賈母是賈府中的老祖宗,身邊服侍的丫鬟婆子成群,其中拿一兩銀子的有八個,這八個包括襲人,她們負責賈母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,是大丫鬟。王夫人身邊的金釧兒、玉釧兒也是拿一兩銀子的大丫鬟。
而賈府的姨娘和小姐們,每月才二兩銀子,這個待遇放在今天來說,應該屬于董秘或董助這樣比較特殊且重要的職位了。
寶玉身邊的晴雯麝月等人,每月的月例銀子是一吊錢,比一兩銀子月例低一個檔次,她們就屬于是二等丫鬟的梯隊了。
像佳蕙這樣的小丫頭,能做的事情有限,平時可能也就跑跑腿,傳個話,送個東西之類的,所以每月月例只有五百錢,她們就屬于三等丫鬟了。
第三,還得看本身的品行能力。一個丫鬟最終有臉沒臉,能不能再往上走走,除了跟的主子,主要還得看自己的品行和能力,看能不能得到自己主子或別的主子的賞識和器重。
比如一開始在寶玉身邊當差的小紅,她只是怡紅院的粗使丫鬟,連近身寶玉的機會都沒有,因為秋紋碧痕這些有頭臉的丫鬟不會給她接近寶玉的機會,而她的身份,也不允許她走到寶玉房里去。
后來因為小紅抓住了機會,就被王熙鳳給提拔了上來,于是“飛上枝頭變鳳凰”,成為地位不在襲人晴雯之下的丫鬟,這靠的不僅僅是機會,更主要的是她自己的品行和能力。如果你沒有能力,像賈母身邊的傻大姐那樣的粗使丫頭,就永遠不可能出頭。
再比如襲人,她一開始在寶玉身邊,也并不扎眼,但因為先后跟寶玉發生了云雨情,被李嬤嬤栽培,被王夫人器重,這一連串的機會和鉆營,讓襲人迅速在寶玉身邊的眾多丫鬟中脫穎而出。
再比如晴雯,無父無母,沒有任何依靠,但因為聰明,心靈手巧,言談爽利,于是被賈母從賴嬤嬤身邊要了過來,一下子從奴才的奴才,升級為賈母這個賈府最高女主人的奴才,身份地位自然不一般了。